顽强的摇滚乐队找到了支持他们的盟友——教堂。
尽管东德当局铁血无情,但他们怕引来国际关注,不敢动教堂。因此教堂成了一些摇滚乐队的庇护所。
解体乐队(Zerfall)在教堂礼拜的中间表演。牧师会暂停布道,请教堂里的会众(大多为老年人)听点不同的东西,然后就摇滚起来了!乐队成员迪尔克·卡林诺夫斯基(Dirk Kalinowski)记得,大家一脸懵逼,一对老夫妇甚至捂着耳朵跑了出去!
教堂也为另一个特殊演唱会提供了场地:来自西德的死裤子乐队(Die Toten Hosen)伪装成普通人穿越柏林墙,然后举办了一场秘密演唱会。死裤子的主唱坎皮诺(Campino)对东德人的音乐热情印象深刻,在西方,你什么都有,但是在东德,摇滚意味着自由,一种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自由。
死裤子2015年演唱会上的坎皮诺
80年代中期,苏联对东德的控制减弱。1987年,柏林墙西边举办了好几场演唱会,东德粉丝聚在墙边听。这次,他们没有被捕。
1988年,东德终于允许西方摇滚明星办演唱会,本意是安抚年轻人,结果却放大了自由精神。
在布鲁斯·斯普林斯廷(Bruce Springsteen)的演唱会上,超过10万东德年轻人跟着唱《生于美国》(Born in the USA),他们心中充满了对自由、对表达自我、对外面的世界的渴望。
也许正是这样的自由精神,让成千上万的东德人在1989年走上街头,冲向柏林墙。
一堵墙能挡住人们的步伐,但挡不住音乐,挡不住对自由的向往。
最后用一句德国谚语作为结尾:思想是自由的。
在曾经的东德,听摇滚乐是一种抵抗行为。
官方把摇滚乐迷定性为“颠覆分子”和“反社会者”,但年轻人还是用各种办法争取听音乐、玩音乐的自由,这种自由精神,可能是柏林墙倒塌的推动力之一。
60年代披头士热蔓延到了东德,年轻人为这种放飞自我的音乐和舞蹈而疯狂。
披头士
瓦尔特·乌布利希(Walter Ulbricht),70岁的东德领导人,对此很不高兴,什么垃圾玩意儿?不行,不能让西方文化腐蚀年轻人的思想,我们要搞有东德特色的青年文化!
于是,东德官方设计了一种舞蹈,想引领潮流,把误入歧途的年轻人拉回正道:
利普西(Lipsi)舞蹈
年轻人一看,这什么老年迪斯科?我还是在家偷偷听收音机吧……
政府发现软的行不通,决定来硬的,派秘密警察机构史塔西(Stasi)去监控玩摇滚的年轻人。
1969年,西柏林的一家电台的DJ说,如果在柏林墙西边的大楼屋顶上办一场滚石演唱会,那么墙东边的人也能听到了。这句话被东柏林人信以为真,谣言很快散开,摇滚乐迷纷纷聚到柏林墙附近,想一饱耳福。
不巧的是,那天正好是东德成立20周年纪念日,于是史塔西盯上了他们。
聚集在柏林墙附近的东德滚石粉丝,史塔西拍摄
让滚石粉丝失望的是,滚石乐队并没有来,但史塔西来了。
当时16岁的埃卡特·曼(Eckart Mann)是人群中的一员,他被殴打和逮捕。最后以“反社会分子”的名义,入狱两年,出狱后被驱逐到西方。
48年后,曼站在他当年被捕的地方附近
尽管热爱摇滚乐会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,但是东德的年轻人依然顶风作案。
亚历山大·屈讷(Alexander Kuehne)想了很多办法把摇滚乐带到他所在的乡村,离柏林有几小时路程,史塔西的爪子伸不到这里,相对安全。
一开始,他让奶奶去西柏林带碟(政府觉得老年人没什么危险,允许他们去旅游),结果奶奶把The Clash买成了Johnny Cash……
内心崩溃的屈讷决定求人不如求己,自己搞个大的。
正好他们村是个铁路枢纽,交通方便,他就把附近的摇滚乐队和粉丝都拉到了村里酒吧后的房间里。那个房间,也就成了东德最大的派对场地。
就是这里
屈讷有一次被逮捕了。幸运的是,他妈妈教过那名当地警察,因此他妈妈搞定了警察和随后到来的史塔西。屈讷不知道他妈妈到底做了什么,“她是我的英雄!”
今天站在酒吧里的屈讷
但大城市里的摇滚爱好者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(或者那么厉害的妈妈),穿得招摇一点都会被捕。史塔西想尽一切办法破坏他们的音乐事业,他们招了很多告密者,征乐队成员服兵役等等……